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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手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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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赭月的手輕輕一擡。

一絲靈力纏繞在百歲的雙手間,她控制不住自己,扶著面前懸空的劍,眼看就要把劍提起來刺向驚恐的衛柔。

她崩潰地喊道:“不!”

長劍停在了衛柔的心口,沒有刺進身體。

百歲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。

原本扯著百歲不放的衛柔也松了手,往後退了好幾步。

官赭月的效果達到,也就作罷。

這人啊,就是欺軟怕硬。

他轉身走向紫衣少年領的路,輕飄飄地說了句:“跟上。”

百歲長籲了一口氣,手中的劍也瞬間化作了一道碧光消失。

她本想對衛柔說句話,可衛柔卻害怕地躲到了另一個紫衣少年的背後。

百歲無奈,只好先跟官赭月走。

沒走多久,便到了一處玉殿。

帶路的紫衣少年推開了一扇門,恭敬地招呼道:“二位請。”

二人踏入大殿,便有一陣木質的香味撲鼻而來。

奇怪的是,這麽大的殿宇竟空蕩無物,每走一步還能傳出陰陰森森的回聲。

百歲緊跟在官赭月的身旁,時急時緩,幾次都撞在官赭月的身上。

官赭月沒有作聲。

百歲也不多解釋。

就這樣,跌跌撞撞,走到了盡頭。

終於在玉殿的盡頭看見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男子席地而坐,膝上放著一張琴,不是在彈奏,而是在修繕。

紙窗打落的光影剛好落在他的背上,像一副古色古香的畫卷,透著婉約朦朧的神秘。

“秦離。”官赭月喚道。

百歲想,喜琴之人,定是個溫文爾雅的公子。

可當秦離擡起頭,看向他們的時候,那是一張紈絝不羈的臉。

“這還是第一次,你帶女子到我這裏。”秦離嬉皮笑臉地調侃道:“難道是想讓我幫你把個關?”

官赭月睇了一眼旁邊的百歲:“過去,叫他看看。”

誒?

還真是讓秦離把關?

百歲緊張的捏著裙子,呼吸格外小心,心裏揣著不確定的因素緩緩朝秦離靠近。

秦離望著走向自己的少女,頭上別著一支快要枯萎的白茶花,躲閃的眼神無不透著害怕。

“骨齡十七,仙質平庸,長相一般,你這眼光......”秦離對著百歲一番評頭論足之後搖了搖頭,他實在不敢恭維官赭月的眼光。

百歲抿著唇,終於停在了秦離的面前。

秦離聞到了百歲身上散發的異香。

仿佛是一種令人著迷的媚骨香。

“合著,你是拿她來勾引我的?”秦離疑惑地看著官赭月,又氣又好笑地說:“謫芳啊,你第一次帶女子來就罷了,勾引我也算了,姿色一般也忍了,下藥就是你卑鄙了。”

官赭月不想解釋,只道:“你握住她的手看看。”

修琴的秦離很無奈,煩不煩。

看完外形條件,還要看手相是吧。

秦離看著楚楚可憐的百歲,陰陽怪氣地說:“把手伸出來,我幫你看看命中有幾子,克不克夫。”

百歲抿著唇。

她覺得這個秦離不正常。

礙於官赭月的施壓,她只得把手伸出去。

其實百歲什麽都知道,官赭月是想讓秦離也試試她的藥力。

百歲的手緩緩遞了出去,窗格上的一束光剛好打在她掌心,照得手指更加晶粉瑩透,像是可以食用的糖脂。

就連吊兒郎當的秦離都覺得這只手漂亮極了。

他伸出手握住了百歲的指尖,原本是打算真的看個手相。

可他怎麽也沒想到,觸摸到百歲的手之後,丹田便有了異樣,那種感覺實在太好,想要更好。

秦離最後握住了百歲的整只手。

這種感覺...飄飄欲仙。

他再看百歲的時候,竟覺得,那朵白茶花瞬間鮮活起來。

百歲雖有抵觸,但卻不得不屈服於這樣的淫威。

她可能都不像一個人,像一個稀有的物件,人人都想把玩研究一番。

“你是天機門的藥人?”秦離不可思議地看著百歲,確認無誤後急忙將她甩開。

百歲險些摔倒。

秦離看著弱柳扶風般的百歲,將膝上的琴放到一旁,站了起來,再度打量起百歲。

百歲一步一步後退,她怕官赭月把自己送給秦離吃掉。

這時,官赭月突然開口:“你先出去。”

百歲本就在逃避秦離的打量,這屋裏的氣氛更是讓她透不過氣,她點頭回了一個‘是’字,便慌慌張張逃了出大殿。

秦離的目光一直追著百歲,直到那抹淡影翩然消失。

不等秦離追問官赭月是如何得到天機門的藥人,官赭月倒是自己解釋起來:“天機門逃了三個藥人,我撿了一個善於偽裝的。”

外面還有一個被修士采補過,但又吊著一口氣的,他懶得介紹。

“原來是偽裝。”秦離喃喃道,腦子裏便出現百歲剛剛楚楚可憐,惶惶然然的樣子。那一朵白茶花別在發間,格外的純潔。

藥人都有勾引人的本事,而這個藥人,她善於偽裝。

“難怪。”秦離緩緩坐了回去,他抱著剛才還沒修好的琴一頓琢磨,慢條斯理地回應:“所以你是特地來這向我炫耀,你撿了個寶貝,馬上就能突破金丹期了吧。”

官赭月揚起寬袖,一陣靈力掀走了秦離手中的琴。

秦離氣得吹胡子瞪眼睛。

官赭月卻平靜地說:“我懷疑她給我下了毒。”

然後,官赭月將自己的手腕遞向了秦離,他十分認真地說:“你看,能不能解。”

秦離一聽,官赭月被下了毒,那是打死也不信的。

“她有這麽厲害?”秦離本著湊熱鬧的心情擡起貴手,指尖落在了官赭月的手心上,又靈力滲入官赭月的丹府,查找毒因。

果然不出秦離所料,官赭月的丹府一片清明,並無黑色的毒氣,但纏繞著些許粉紅的火焰。

那是......

天機門的人還真是厲害,給藥人的身上種了秘火,這秘火便是藥人的第一口清氣,一旦進入他人丹府,便會生出秘火,只有將藥人最後一絲藥力榨盡,秘火才能消失。

這種設定,也是擔心天機門弟子對藥人放不開,影響功法的進展。

誰會想到,清清白白,正正經經的官赭月竟然有了秘火。

說出去得多丟人啊!

官赭月見他表情古怪,連忙詢問:“什麽毒?”

秦離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:“秘火。”

官赭月聽過秘火的傳聞,但卻不知道秘火在身是什麽癥狀。

所以,他見血之後,便激起了浴火,形同走火入魔。

官赭月心中不悅。

玄衍宗的謫芳君,怎麽可以有秘火?

“如何解?”官赭月急了。

秦離嬉皮笑臉地應道:“依照天機門的規矩,應當吃掉藥人。”

秦離的話還沒有說完。

官赭月又一揮手,躺在地上的琴身直接碎成了渣渣。

秦離握緊拳頭,忍無可忍:“官赭月,我是你舅舅,你什麽態度。信不信我替你娘收拾你!”

官赭月面無表情。

這個舅舅,他可從來不敢對外承認。

又廢又菜又愛顯擺。

還虧欠他一條仙靈根。

官赭月只能說:“請便。”

秦離咬牙切齒。

大聲兇道:“忤逆子,滾!”

官赭月沈著臉轉身。

雖然,他從沒喊過秦離一聲舅舅,但他最親近的人只有秦離。遇到事情,總是第一個來找他。

又廢又菜又愛顯擺的小舅舅,欺負起來就很好玩啊。

每每想起秦離暴怒的樣子,都能讓他笑上一笑。

官赭月走了出來,臉上的笑意在看見百歲的一瞬間,又凝固了。

百歲坐在臺階上,勾著背,埋著頭,數著地上的螞蟻。

官赭月懊悔不已,當初就不該心大,讓她渡第一口清氣。

提到第一口清氣,官赭月的目光幽幽落在不遠處的臨風身上。

秘火應該出現在臨風身上才對。

突然覺得臨風也不順眼了。

他緩緩走向臺階,本想一腳踹開擋路的百歲。

百歲卻能通過秘火感應官赭月的情緒,她猛地回頭,對上官赭月居高臨下的線視。她慌亂地理理裙子站了起來。

“公子。”她唯唯諾諾地準備退一步,把路讓出來。

結果因為太緊張,後退時腳跟踩空了,又猛地彈回來。

結果整個人趴在了臺階上,要不是她的雙手極力支撐,不然下巴就要磕掉了。

官赭月也沒有料到百歲會對自己行如此大禮。

看著爬不起來的百歲,他表面不為所動。心裏卻笑了。

結果秘火一燒,官赭月的腦子裏出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。

官赭月深吸了一口氣,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在前面。

百歲爬了起來便一拐一拐地跟著官赭月。

她能感受到官赭月的情緒,但卻不知道是秘火的緣故。

剛才她摔了個狗吃屎,官赭月表面波瀾不驚,但心裏卻有些喜樂。原本肅殺的寒意,也漸漸消失。

百歲松了口氣,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官赭月的神情,如果她的感覺沒有錯的話,她可能真的擁有了一個不得了的能力。

官赭月突然停了下來,他回頭看著百歲,那雙眼睛一旦與之對視,感應便更強烈了。

百歲發現,官赭月他想靠近自己,但又不知是何緣故在抗拒。

她甚至可以感覺出,官赭月現在很難受。

他在想要和拒絕的兩重意念中極限拉扯。

百歲猜測,官赭月想靠近自己是因為藥力,他抗拒也是因為藥力。

玄衍宗身份尊貴的公子,對藥人著迷,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。

百歲一拐一瘸地來到了官赭月面前。

對,就是現在,他急切地想要觸碰自己。

“公子是在找這個嗎?”百歲伸出一只手,掌心是官赭月身上掉下來的一顆紫色玉石。

百歲還知道,這是官赭月剛才故意扣掉在地上的。

.......

坐在殿內的秦離,一掃紈絝的表情。

空蕩的殿內,響起他自言自語的聲音:“謫芳,你可不要辜負舅舅的一片心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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